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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清小說 > 被金手指包圍後 > 第 4 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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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出門,雖說偶遇燕王,不過匆匆一晤,陳姝也未曾放在心上。

她這樣的身份,既已回到上京,認識些王侯公子都是應有之義,甚至說不準日後還要與燕王議親——與國公府門當戶對的不過就那麼幾家,父親母親不想叫江南插手她的婚事,可見心裡已經有了章程,隻是不到揭露的時候。

燕王走後不多時,丹朱便帶著茶水回來了,又伴著她四處逛了逛,待陳青淮為朋友還了願回來,又領她在白雲觀後山踏青半日,陳姝才依依不捨地乘馬車回了國公府。

日子晃眼而過,待到一個來月後徹底進了仲夏,這日一早,丹朱便喚醒陳姝稟報,說正院使了人來請她去一趟。

“是什麼事?”

陳姝年紀還小,慣愛睡懶覺,徐夫人體諒女兒,也並不要她日日晨起去請安,今日既然早早使了人來,陳姝便勉強壓下睏倦,接過洗臉帕子敷在麵上,順口問道。

“幾位娘子都回來了。”

丹朱早早就問清楚了,一邊利索地伺候她洗漱,一邊口中答,“昨兒個就聽說老夫人今日要回府,卻是在下午,先遣人送了幾位娘子回來。”

“祖母回來了?”陳姝略過丹朱提到的幾個姐妹,柳眉微蹙,不知想到什麼,沉吟著換好衣裳任丫鬟替她挽發,直到正院再不言語。

往日她來正院,這裡都靜悄悄的冇什麼聲響。定國公在外辦公,徐夫人喜靜,丫鬟們都輕手輕腳,今日卻遠遠就聽到笑語。

陳姝行至堂屋門外,侍立的小丫鬟笑著接過丹朱手裡替她遮陽的傘,又掀起竹簾請她進去,堂屋內登時一靜。

“姝娘來了?”

上首處的徐夫人掀起眼皮,露出親昵的笑,招了招手,“快來,你二姐姐和兩個妹妹回來了。”

“我就說今日這般熱鬨。”陳姝掛著得宜的笑,素日寬敞的屋內現下多了三位神色各異的娘子,連帶著她們的貼身丫鬟和堂屋內原本伺候的正院丫鬟,真是滿滿噹噹一屋子人。

隻一眼她就隱隱頭痛起來,卻還得含著笑出聲招呼,沖年長的那位微微矮身行禮,又蜻蜓點水般直起身子,“二姐姐,四妹妹,五妹妹。”

三位姐妹也衝陳姝或行禮或問好,一派姐妹和睦的景象。

這俱是國公府的庶出娘子,幾名姨娘所出,前陣子陪陳姝的祖母,即府裡的老太君去郊外莊子小住,直到今日纔打道回府,是以陳姝還是歸京後第一次見。

“姝娘竟也這麼大了。”

各自見過禮重新落座,陳姝被徐夫人摟著偎在她身邊,二孃子瞧著母女親昵的模樣,眼神一閃,露出爽利的笑來,“我記著那會兒姝娘離府時才那麼一點兒,眨眼七年過去,竟出落成了個小美人兒,可見還是江南的水土養人。”

她比陳姝略長三歲,已經議定親事,婚期定在來年春日,看著是個颯爽性子。

二孃子從前是和陳姝相熟的,幾句話便拉近了關係,“還記得小時候姝娘愛吃甜酥,母親怕她壞了牙不許多吃,姝娘就日日巴在我身後討我那兒的甜酥!”

滿屋子人都鬨笑起來,徐夫人捏著陳姝的臉笑問:“還有這回事?我竟不知道,可見你揹著我做了多少壞事。”

“二姐姐莫取笑我。”

陳姝雙頰飛紅,不知是羞的還是被捏的,嗔怪地瞪一樣二孃子,“誰小時候還不貪嘴了?”

說著又去看另一邊靜坐的兩個妹妹,微笑著問其中一個圓臉稚氣、約莫才六七歲的小姑娘,“這是五妹妹?”

“可不就是你五妹妹妙娘。”徐夫人接過話,伸出一隻手,五娘子就乖覺地站起身靠過來,被她拉著引到陳姝麵前,“她生母是前頭走了的劉姨娘,你冇見過,隻留下這麼個可憐見的。”

陳姝一去七載,國公府裡的人事變化卻儘在心中,即使有些事徐夫人不曾在家信裡提起,回府這一個來月也夠她瞭解的,當即便拉住五娘子的手,輕輕歎了一聲,“真是怪可憐的,五妹妹以後若有什麼,儘管來蘅蕪苑尋我。”

“多謝三姐姐。”五娘子今日梳著個雙丫髻,襯上喜慶稚氣的圓臉格外討喜,一雙大眼睛忽閃閃眨著,露出甜甜的笑來,一派天真模樣,“三姐姐,江南好玩麼?”

陳姝雖和幾個姐妹久未相見,與這個最小的庶妹更是初打照麵,但在姑蘇的總督府裡也有許多表姐妹,相處起來自有心得。她捏了捏五娘子的手指頭,順手褪下自己腕上的碧玉手鐲戴到五娘子腕上,笑道,“好玩得很,日後再去一定把五妹妹帶上,你喜不喜歡坐船?姑蘇城裡到處是河,坐船逛上一整日也逛不完。”

五娘子眼睛一亮,滿臉嚮往,“城裡都是河?難道比咱們上京的九龍河還長?”

童言童語惹得眾人都暗暗憋笑,陳姝卻還正色回答她的問題,“是,九龍河不過九條龍那麼長,姑蘇城裡其中一條卻比九龍河還更長呢。”

“呀!”五娘子憧憬不已,“那得有十九條龍吧?”

滿屋子的人終於忍不住鬨笑出聲,徐夫人拿指頭去點陳姝的額角,笑罵道,“你個壞心眼兒的就哄你妹妹罷!”

陳姝隻是抿著唇笑,又摸了摸五娘子的臉蛋。

“三姐姐是和咱們妙孃親熱呢。”

待眾人笑聲漸歇,一旁的四娘子張口搭話,聲線溫柔,神色恬靜,脾氣極好的樣子。她捏著自己的手帕,含笑睇一眼陳姝,“我們在上京,往日隻聽說三姐姐如何如何,今兒個可算見著真人了,難怪祖母提起來隻有誇的,三姐姐真是叫人望之可親。”

如今國公府後宅排得上號的也就三個姨娘,以定國公的身份這都算少了,可見他與徐夫人確實感情和睦。

府中資曆最深的是馬氏,是定國公成親前的通房,後來誕育子嗣被提成了姨娘。她是老夫人親自挑的,果然性格溫厚老實,待徐夫人很是尊敬。其次是關姨娘,生得嬌豔動人,可惜心眼兒卻不如容貌大氣,仗著定國公還算寵愛,雖不敢做些傷天害理的事,但隔上兩月總得鬨出點幺蛾子膈應膈應徐夫人。

剩下一個阮姨娘,在陳姝的記憶裡是個弱柳扶風的模樣,倒比正經姑蘇人士的徐夫人更像江南女子,搏了定國公幾分憐惜,誕下了家裡最小的男丁。

這四娘子就是關姨娘所出的女兒,大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四娘子在姐妹間也是一貫的愛陰陽怪氣。從前陳姝不在,她自恃母親得寵,總愛與二孃子彆彆苗頭,如今陳姝回京,四娘子這一腔無處可使的心眼兒總算是找到了用武之地,正是躍躍欲試。

陳姝與徐夫人的視線一觸,又不動聲色地分開,麵上隻露出一點好奇和思念,“祖母素日裡說我些什麼?”

“祖母說得最多的便是擔憂三妹妹衣食起居——”

四娘子張口欲言,被坐在對麵的二孃子笑吟吟截住話頭,看向還被陳姝牽著的五娘子,征詢道,“是不是啊,妙娘?”

“是呀,”五娘子有問必答,脆生生答,“天兒冷了,祖母便問:不知道姑蘇如今怎樣,姝娘受不受得住南邊的濕冷?天兒熱了,祖母又說:姝娘在家時便不耐熱,也不知姑蘇那樣潮熱,她可怎麼捱得住?”

她不光複述,還特意皺起眉頭,稚氣圓臉努力地往一處擠,學著祖母哀愁的樣子,逗得屋內眾人又哈哈笑起來,隻四娘子不悅地抿一下唇角,附和著強笑。

這一打岔,方纔四娘子起的話頭被自然而然地略過,徐夫人憐愛地又逗弄會五娘子,招來伺候她的丫鬟細細問過在郊外莊子的衣食住行,再關懷其餘兩個庶女一二,便做出疲憊樣子。

“時候不早了,我們纔回府上,也覺得憊懶。”

聞絃歌而知雅意,二孃子率先站起身告辭,“母親且歇一歇罷,下午祖母回府還有的忙呢。”

“你一向貼心。”

徐夫人笑著擺手,“都去罷,叫丫鬟們好好拾掇拾掇屋子,用完午膳歇一會,待你們祖母的馬車進了城,我再使人去叫你們。”

幾位娘子都起身行禮告辭,陳姝走在最後悄悄覷一眼徐夫人,見她已經側過臉去和王媽媽說著什麼,也不再停留,轉身跟上姐妹們的步子。

國公府廣闊,幾位娘子的住處散佈不同方向,五娘子年幼失怙,被安頓在老夫人住的榮恩堂附近,自有乳孃牽著回去。四娘子也是步履不停,領著丫鬟直直往自己住的流芳閣去了。

陳姝才瞥兩眼她的背影,身邊便有笑語傳來,“三妹妹由得她去,一天到晚冇個安生時候,纔回府來又要挑唆是非,你越搭理她,她越來勁。”

“二姐姐回武陵春去?”

陳姝側過身看她,冇接這話茬,隻抬步和她往同個方向去,“許久不見,武陵春那棵歪脖子桃樹如何?”

“難為你還記著,”二孃子爽朗地笑起來,“還在呢!母親原說叫人砍了去,我說萬一姝娘回來了還要在上頭搭鞦韆可怎麼好?便一直留著,如今長得橫行霸道,快把旁的樹擠得活不下去了。”

她住的武陵春與陳姝所在的蘅蕪苑都在東邊,兩人相伴而行,又聊了些幼時趣事,才覺著七年未見的陌生之感漸褪,彼此親切了起來。

微風拂麵,裹著淡淡蓮香飄來,蘅蕪苑已經到了眼前,陳姝與二孃子道彆,“下午還得預備著去接祖母,二姐姐也早些歇息。”

小院的門開了又閉,回到堂屋,陳姝輕輕出了一口氣,懶懶倚在窗邊正對著蓮池的美人靠上。

“娘子喝些茶潤潤口。”

丹朱曉得她不喜這些應付場麵,偏偏都是同一房的姐妹,日後少不得來往。

“要奴婢說,您自打回京後也躲了好一陣的懶,”伺候著陳姝潤口更衣完畢,她又柔聲勸言,“您在府裡有姊妹,以後出嫁了更有婆家妯娌,這些逃不開的人情往來還是早些適應纔好。”

“我知道,隻是總覺著心煩。”陳姝忍不住又歎一口氣,“這會兒子我倒好奇姑蘇那頭是瞧上西北的哪一家了,若真是人口清靜,不如就嫁去西北。”

“娘子渾說什麼?”貼身的大丫鬟不光要照顧起居,也有規勸教導之責,丹朱輕聲堵她一句,又道:“何況再清靜的人家,也總有幾房親戚要來往吧?”

說著上前來,指尖輕輕落在陳姝額邊揉按,聊以舒緩她的心情,“這纔是咱們大房的幾位娘子,您其餘的兄弟們又都在京郊書院讀書還未回來,等二房那一家子從山西回來,您纔有得受呢!”

一想起日後這國公府要容下多少人,又有多少推脫不得的交際往來,陳姝立時眼前一黑,恨不得明日就回姑蘇去——她在那頭既是表親又是嬌客,兼之徐府早就分家,素日裡儘可縱情躲懶,一個人在屋裡消磨上一整天。

金尊玉貴的陳三娘子可憐巴巴地握住貼身丫鬟的手,索性說起了胡話:“好丹朱,要不,我也絞了頭髮去白雲觀做姑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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