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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先喝點水吧”雪芳掀開車簾瞧著一望無際的黃色連天的沙漠,胸膛裡那顆心是直直往下沉,她回身擰開水壺遞給躺在軟墊上麵色微紅的小姐——徐錦雲.

許錦雲不矯情,直接接過來揚起脖子慢慢似咽沙子喝下去.坐在她左右伺候的雪芳和靈芽同一看著自家小姐,眉如黛山,眸似琉璃光澤亮麗,唇如紅櫻,肌膚嫩滑如玉,整一千嬌百媚卻豔而不俗的千金大小姐,如今落得個流放巴山的地步,如何叫人不憐不愛.

許錦雲倒是冇有她們那麼心思愁緒,她喝好水拿過靈芽遞過來的手帕,正要往那鮮紅的嘴唇上擦拭,看那帕子不甚乾淨,不該是日常擦洗用,秀眉微蹙,“家裡冇好的嗎這些東西也省”

麵對著自家小姐的質問,在她那似怒不怒的目光下,靈芽也覺得用這個粗使布料給小姐擦嘴實在委屈小姐,她道:“小姐,您可彆提,新夫人這不讓帶那不讓收,纔剛從姨娘轉正,便管起咱們來,要不是她和二小姐您能來這地方受苦嘛.”她們這些做奴婢都替主子抱不平.

徐錦雲看著跟著她一同要到那偏僻地方受苦的雪芳和靈芽,這兩個平日裡跟在自己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她心中自然是憤憤不平,那又能如何呢,眼下爹爹什麼都聽周柳姨娘,本來就恩寵加身,加上如今她有兒子傍身,爹爹對她的寵愛萬分,便是要天上星星他都願意上去采摘,犯不上這時候去硬頂她鋒芒.

雪芳和靈芽見小姐神色淡然,好像無甚大不了,她們這趟是出來踏春似的,她狠狠道:“大夫人才過頭七呢,那個新夫人不把咱這正主子當回事,又是要騰院子給她女兒兒子居住,又是剋扣咱們這院子的月錢,太欺負人了,小姐,咱們不能這麼算了,你怎麼能不當回事呢.”

“就是啊,她就是拿根雞毛當令箭,憑什麼說二小姐是咱們小姐推下水的,又冇憑冇據,老爺偏信她這話呢.”靈芽說得咬牙切齒很不得把那周柳氏身上的肉咬下一塊.大夫人在世時候她不安分倒是不安分得有限,不敢太過火,這才幾天功夫呢,她個姨娘轉正,二小姐也從庶小姐變成嫡小姐,簡直是山雞變鳳凰.當然變了鳳凰的山雞本質上還是山雞,她鄙視她們.

徐錦雲依偎在窗框上,透過因風沙掀起微微縫隙看到了馬車外麵的黃沙漫天,鋪天蓋地亂飛,到處都是戈壁沙灘,這都走了大半天,還冇有走出去,巴山究竟是個多僻壤的地方,讓人聞之避之若浼.

她滿理解爹爹何為要把周柳氏扶正,扶正了她是侯府裡的嫡夫人,她生的兒子寒秋也就是名正言順的侯府嫡公子,將來可以世襲爵位.

想是怎麼想,她怕周柳氏不會怎麼便宜放過自己,當時自己確實和妹妹繡雨在湖邊爭執來著,原因無它,繡雨仗著她現在是侯府的嫡小姐,竟然口出惡語羞辱她孃親,她一怒之下搡了她一把,按理來說她力度不大,應該不至於把她推到湖裡去.

當時光顧著叫喚人來救人,冇怎麼細想,現在細細分析下來倒也明白了,這從頭到尾都是周柳氏謀劃好的.

被救上來的繡雨裹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夏日裡的湖水再怎麼清冷落下去也不至於這樣吧,她在爹爹麵前一味哭泣不說話.周柳氏也抱著她的心肝寶貝女兒哭泣,邊哭邊說大小姐好狠的心,親妹妹都能往水裡推,今兒是雨兒,明兒就是她和小秋了,這是冇給她們娘三活路,與其等著被大小姐活活折磨死,倒不如現在死在老爺麵前來得乾淨,說著嗚嗚咽咽捂著手帕哭得叫人看了肝腸寸斷,煩躁不已.

她法關在佛堂三天三夜跪著,不許送吃送喝,認真反思她過錯,她有何過錯要不是小秋念著姐弟情份暗地裡給她送點吃的喝的,她怕正要餓死在那佛堂裡.

想來真是可想,後麵爹爹為了周柳氏娘三的安全把她遣送到僻壤巴山一地,嘴上說得好聽是過去幫爹爹看管家業,實際上就是流放.這也是周柳氏挑唆的吧,那她的目的僅僅是把她送到遠遠,眼不見為淨還是有其它預謀.她百思不得其解.今時今日的她冇有什麼好處可以讓她拿去,到底是什麼呢,她不信周柳氏隻是想送走自己而已.一定有其他不可見人目的.

“小姐,想什麼這麼入神”靈芽見自家小姐老僧入定不聲不響便開口探問,緩解下剛纔不愉快氛圍,也是她們多嘴,惹得小姐不開心.

“有什麼看什麼.”徐錦雲神色安然,豔唇一勾輕啟似笑非笑,愈發顯得她豔麗動人,饒是木頭石子看了也動情.靈芽和雪芳不覺看呆了,自家小姐是個絕頂漂亮人物,公認的上京第一美人稱號可不是虛叫的.

靈芽掀開車簾子,外麵的強風颯颯吹起來,吹得她們三人衣裳頭髮混亂,靈芽趕緊合上簾子,心下鬆了口氣又歎氣,徐錦雲見她秀眉緊蹙,一副愁容苦臉模樣,有心逗弄她一下.輕捏了她臉頰下:“小小年紀,學那大人成日長於短歎,彆是年紀大心大了.”說著狹促看著靈芽一眼.

靈芽是自小分配到小姐院子伺候的人,她算得上是小姐身邊第一人,她鼓著腮幫子瞪著圓溜溜黑白分明的眼睛道:“小姐,你這時候彆拿我玩笑呢,吃了一嘴沙子.”

雪芳跟著說道:“當是跟你個小賤嘴巴漱漱口,看你抱怨這兒,抱怨那兒,聒噪.”

兩個丫鬟貧嘴嬉鬨起來,看靈芽越過自己要去撕爛雪芳的嘴巴,叫她嘴裡說不好話來.怕真得傷著,這車上可冇有傷藥,可是麻煩,用手臂把把她們兩個嘴上不饒手上不停動作的丫鬟分開,笑罵道:“得,得,在這樣,本小姐可是要把你們就地扔下嘍.”

雪芳老實做回原位,看著對麵的靈芽乾瞪眼.她是十三歲到小姐身邊伺候的,自認為比不得靈芽她親近,所以小姐發話,她不敢造次.

靈芽厥著小嘴巴,自信滿滿道:“小姐纔不會呢.”

徐錦雲看著她那副大號頑童模樣,用手指頭戳了戳她額頭,“你個機靈鬼.”

雪芳眼簾微微下拉著,顯得她整個人溫柔乖巧,她疊好墊子,“小姐,你疊好了,這一路上屁股坐出瘡子,前麵有家小茶棚,我們待會兒在那兒歇歇腳兒.”

靈芽豎起耳朵,“我怎麼不知道.”

“問外麵馬大哥呀.走了半天,人不累,馬也累呀.”雪芳是個細心的,眼角餘光瞥著自家小姐心裡是愁呀愁呀,不知是為了小姐還是為了自己.

這前路漫漫越走越偏僻,人煙愈發稀少,她的心呀愈發往下墜.

這樣主仆三人在顛簸的馬車上磨皮鬥嘴有三炷香左右,外麵的馬大哥拉著馬繩子長長籲了一聲響,勒住馬兒不讓它前行.車內的主仆因為慣性原因紛紛向後仰倒過去.雪芳趕緊墊在自家小姐身後,免得她磕著碰著.

許錦雲看著被壓著身下做人肉墊子的雪芳問道:“你冇事吧,下車吃茶.”

“她能有什麼事,皮糙肉厚的.”車外響起了靈芽俏皮的聲音,馬車一停,她率先跳下去,坐了大半天,她屁股都要麻木,感覺不是自己的.她掀開簾子探進去個頂著兩個髮髻的小腦袋問道,“小姐,前麵果然有個茶棚,您是下來吃還是我送上去.”

“雪芳,我們下去,在車內坐了一天怪悶的.”車廂內空氣有限,掀開簾子便會有風沙吹起來,一路上她們冇少受罪,尤其是從來養尊處優的侯府大小姐徐錦雲,哪裡受過這等罪.

雪芳想著小姐容顏,再想到外麵的那些粗鄙的人,趕緊叫住要下車的徐錦雲,徐錦雲不解回頭望著她,雙眸如湖水清澈亮人,總能使人不禁意間被她那雙豔麗的臉蛋狠狠驚豔一下.雪芳跟了錦雲有些年,那觸不及防一回眸,還真是豔嚇了她,她細聲道:“外麵是些粗俗人,您又是貴為侯府千金,這下去要是他們衝撞到您可不好.”

“雪芳,車內怪悶了,坐了一天了,我想下去透透氣,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徐錦雲下車去了,雪芳緊隨其後.

三人坐在茶棚的長板凳上吃茶歇腳,駕車的馬大哥是個粗鄙的三等下人,是個糙漢子自然是冇有跟主子們一處吃茶道理,站著草草吃大碗茶匆匆回去看馬外.

大中午人來人往的鄉間漢子特彆多,茶棚裡突然來了個天仙一樣的姑娘,他們這些個粗人不免有意無意側目偷看.

出了戈壁沙灘果然是綠草紅花,空氣新鮮芬芳,徐錦雲悶得快缺氧的大腦總算得意放鬆,自然是不會去注意到那些個人偷看.靈芽和雪芳可不一樣,看著那些人目光如箭儘數射在她們身上,憑著直覺她們覺得還是早些啟程為好.

徐錦雲喝了點茶水,點心不怎麼和胃口冇吃,她聽靈芽她們怎麼說也是理由,趕在天黑前在感到城鎮上好找個像樣的地方歇腳.

正是怕什麼來什麼,雪芳喚來夥計要結賬,靈芽跟著小姐正要上車去,那知道不知道從那兒冒出一夥兒人攔住她們的去路.

徐錦雲心中惶惶麵上不顯,眼睛打量著這些個村民打扮的人物,看他們列隊整齊,審期間冇有那些鄉村人隨意慵懶感,哪裡是什麼村民,分明是劫匪.“你們是什麼人要財”

茶棚裡人見這夥子人拿著刀子凶器圍住前麵那個天仙一樣美人,他們愛美人但更惜命,早已經作鳥雀散去.

“小姐,你快跑.”靈芽已經攔在徐錦雲麵前,她也害怕這殺人不眨眼的劫匪,腿肚子直打抖索,這是雪芳已經趕過來,她站在小姐身後不遠處,手裡緊緊攥著一把汗.

“什麼人,送你上路的人.”為首那個麵無表情眼珠子卻在那個秀衣華服的美貌女子身上上下細細打量個遍.這麼個妙人死了確實是可惜,可惜有人花重金買她性命,他們是收錢自然替人消災.他一揮手,“兄弟們,上,把那個藍色衣裳女子給我”看著美麗驚為天人的女子,不過很快要變成一具美麗的屍體,頓了會兒,不該初衷“殺,動作利索點,彆讓人受太多罪.”

跑必定是跑不過這群人,他們先讓是有備而來,馬伕馬大哥已經讓他們製服住了,靈芽還在天真哭著喊著叫她跑,她往哪兒跑.苦笑.

“小姐,你彆……”徐錦雲從靈芽身後繞到她前麵,麵色鎮定毫無懼色,領頭看著她這個小娘子居然有幾分膽氣,不覺有些欽佩,徐錦雲盯著那為首的看,“她給你多少錢買我命.我出雙倍.”

靈芽簡直快要嚇傻了,小姐居然跟這些劫匪談起交易.

那些匪徒也是雀雀欲試,他們望著頭領,殺人太多,他見多了早麻木,在道上講的是一個信字,他們吃這口飯的,背信棄義是為他們殺手所不齒,他懶得理會這個小娘子出多少錢買命,他背過身去一揮手,手底下人明白那就是要就地取這姑娘性命.

眼看著那在日光下明晃晃的大砍刀落在自己脖子上時候,徐錦雲絕望害怕閉上眼睛,恨她入骨除了周柳氏,還能有誰.

如有來世,她一定要她血債血償.正當她以為她的脖子要挨刀子砍時候,聽得哎呦一慘聲,再是哐當刀子落定發出巨大聲響,她睜開眼睛一看,那個拿著大砍刀要取她性命的人握著手腕麵色痛苦,看樣子是疼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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